最近,全国人民为广东湛江遂溪县官湖村的村民操碎了心。
盼星星、盼月亮,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官湖村村民朋友,好不容易盼来大善人陈生,捐2亿建258套别墅赠乡亲。这样可遇不可求、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,真的是羡煞旁人。
然而万万想不到的是,别墅竟然分配不下去!!!
原因是村民们提出了各种要求:
我现在这里有8间房,别墅那只有4间房,一大家子人不够住啊!
我家里十一口人,到别墅怎么住得下啊!家里里里外外那么多东西,别墅能装得下吗?
住别墅得拆旧房,不想拆旧房。
我家几个孩子都结婚了,你分一套住在一起不方便,能多分一套就好了!
我们户口虽然迁出去了,但也是咱村里人,能不能也分一套?
……
我本一心照明月,奈何明月照沟渠。陈生本着一片赤诚之心,回乡做善事,为民谋发展,结果却变成了双方谈条件,不仅房子分不下去,原定的工期被延搁,还把自己弄得里外不是人,吓得过年都不敢回去——
只因为村民们的问题和要求,实在无法招架啊!
西方文学巨匠拉伯雷说,人与人之间,最痛心的事,莫过于在你认为理应获得善意和友谊的地方,却遭受了烦扰和损害。
消息一出,网友们纷纷为陈生鸣不平:
同样出身农村、大兴农村扶贫事业的刘强东也看不过去了,出言劝慰:
短短一段话,三个省略号,满纸荒唐言,一把辛酸泪啊!
不管强哥欲言又止的背后隐含了多少委屈和不能说的秘密,有句话说得非常对:农村非常复杂!
关于农村建楼分房,早有前车之鉴。话说十多年前,山东亿万富翁梁希森,埋单4200万元,在农村建造楼房,让家乡人民以旧居换新屋,一夜之间住进豪宅。并且还为村民们提供工作机会,可以到他旗下养殖场上班,领固定薪水,享受过节福利和养老保险。
按理来说,这是天大的好事儿。但住进新屋的农民,却依然患得患失:
耕地减少了,占有土地的安全感也没有了;
生活方式改变了,院子没原来的大,也没有喂鸡喂鸭的地方了;
有个推土的小车子,没地方放;
把厕所建在屋子里,导致排泄功能都失常了。很多村民宁远道很远的公厕去方便,顺道和邻居闲话家常。
……
这些芝麻绿豆点的小事也要抱怨,对于我们这些广大依然挣扎在贫困边缘、买不起房的困难群众来说,简直就是“饱汉不知饿汉饥”,“身在福中不知福”。
但说实话,对于一辈子和土地打交道的农民来说,这却又是真真切切、实实在在的生活诉求。房子的外壳可以轻易换掉,但农民祖祖辈辈沿袭下来的生活方式却难以改变。
因为懂得,所以慈悲。于是,有媒体评论反问道:
就拿官湖村的村民来说,建设和分配这批别墅并非完全无条件的。第一期工程是在集体荒地上建立的,但建第二期时地不够了,需要拆除一部分村民的房子。于是有村民心里打起了“小九九”:
能不能先确定好分房方案,搬进新屋后,再拆旧房?
自己的宅基地,自己盖房,想盖几间就几间。但住进别墅后,宅基地收回去了,别墅的房间是固定的,人口又多,不够分,困难是确实存在的。
对于村民这点小顾虑和小忧愁,也有网友表示理解:
现实的矛盾就是,房子是有限的,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,人的需求也是多种多样的!无偿的善举,无法照顾到每一代人,无法照顾到每一个需求。
还是任大炮那句话说得有道理:
所以,前辈们苦口婆心地劝告:
不确定的人性和变幻莫测的需求,却需要确定的制度来约束。
同样是在农村做慈善,福建企业家曹德旺的条件却苛刻得多。2010年,他和儿子通过中国扶贫基金会向西部五省捐款2亿元,提出的要求——
半年内将2亿善款发放到近10万农户手中,管理费不得超过善款3%,若发现基金会违规使用款项,将按善款的30倍来赔偿。
在曹德旺看来,捐款的人不仅要知道自己的钱去哪了,还要确保整个过程是否能精准投入,会不会产生不必要的损耗,善款要怎么用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,追求慈善利益的最大化。而这一切,必须要事前就制定好游戏规则,用制度加以约束。
就像电影《寒战》对香港精神的准确诠释一样——
尊重制度、充分理解制度、在制度内解决纷争。
当然,确定制度的前提是,是要充分听取利益参与方的意见,经过民主协商、共同讨论得出的方案和制度,更有可执行性和推动力。
反观官湖村的别墅门事件,据参与项目前期调研的村民说,当初由于村里想尽快动工,所以登记造册后,他们只是口头与村民约定,按照登记在册的户数,每户可以获赠一套别墅。至于具体的分配方案,村里并未进一步召开村民大会讨论,也没有与村民形成书面合同。
这也直接导致房子建成后,怎么分成了一个纠缠不休的问题。
毕竟是一个2亿元的项目,仅凭一个简单地口头约定就开工、分配,现在想想,也让人觉得令人咋舌。
不过,相信这回官湖村方面吸取了教训。据媒体最新报道,官湖村将以常住人口为依据,以户为单位确定赠送对象,符合条件的农户需书面报名申请,通过抽签或摇珠方式选房,分房结果需公示。
最后的最后,我只想问一句,请问现在移民去官湖村还来得及吗?